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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军搜救马航失联飞机散记真相还有多少海里

中药常识  2020年12月09日  浏览:1 次

随军搜救马航失联飞机散记:真相还有多少海里?

◎白瑞雪

时间:这是马航飞机失联第20天,中国海军井冈山舰执行搜救任务的第19天

哨位:井冈山舰舱面瞭望哨位上多了两样东西:一根把瞭望人员系在船上的绳子,一瓶防止脱水、补充体力的葡萄糖注射液

搜索:此后的每一天,几乎都是第一天的重复:瞭望、发现疑似目标、小艇前出打捞、查证,而后叹息

一场大雨把高速航行的军舰淋了个透。雨后风浪并未减弱,船体依旧大幅起伏。

这是马航飞机失联第20天,中国海军井冈山舰执行搜救任务的第19天。泰国湾搜索数日之后,井冈山舰通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安达曼海,尔后掉头东南进入苏门答腊岛西南海域,现在又径直南下,从赤道附近的夏季奔向南纬40多度的秋天。

从出发点到位于澳大利亚珀斯西南的搜索海区,航程约2400海里。而我们并不知道,真相究竟还有多远。

那片海

泰国湾——苏门答腊岛——南印度洋,在随舰们看来,每一次搜索方向的改变都似乎突如其来。

3月20日下午,按照原计划沿安达曼群岛以西海域北上的编队,接到命令后不到一分钟掉头南下。正在驾驶室里采访的我们只来得及“啊?”了一声,就看着井冈山舰一个转身,在海面划出一道白色弧线。

后来的“战场”转换,舰上直接通过广播通知:“全体舰员请注意,我们正在驶向……”新的命令总是如此紧急,以至于我每天早上醒来,都怀疑自己是否已经置身于另一片大洋。

有学者建议把“非战争军事行动”说法修正为“准战争军事行动”,我深以为同。从3月9日凌晨紧急离港起,海军搜救行动命令坚决干脆,各舰执行命令毫不犹豫,如同投身一场战争。

锁定区域、逐步缩小搜索范围、精确定位并打捞,为海上搜救的一般模式。而这一次,中国舰艇与其他国家搜救力量一样不断扩大搜索范围,从近海走向远海继而更远,从一片陌生海域驶向另一片更陌生的海域。

对于一次依托不确定的信息、在不确定的地点展开的搜救行动,这一切并不奇怪——正如澳大利亚国防军副司令马克宾斯金所言,“我们不是在‘大海捞针’,我们还没确定那片‘大海’在那里。”

这是全球化传播时代里令人迷惑的一幕:一方面,各种信息或传言层出不穷;另一方面,关键信息却难以确认或始终缺失。这样的背景下,在锁定南印度洋之前——实际上直到今天也没有足够证据表明那里就是马航飞机落海点,各国搜救力量都曾辗转多个海区。

搜寻行动的距离之遥、时间之长,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期。

“说实话,比较疲倦。”井冈山舰了望更战士杨柳说,“但我们必须坚持,必须竭尽全力集中注意力,谁知道下一刻目标是不是就会出现在眼前呢?”

进入赤道附近海域后,井冈山舰舱面瞭望哨位上多了两样东西:一根把瞭望人员系在船上的绳子,一瓶防止脱水、补充体力的葡萄糖注射液。

每一天

中国是最早发明独木舟的国家之一。或许是顺水而下的木块,或许是漂流溪涧的树叶,让人类有了造船灵感,让世界从此有了出走与迁徙、毁灭与拯救、战争与和平。

假如能及时发现幸存者的话,井冈山舰无疑是很好的救援工具。这艘舰可搭载直升机、冲锋舟、医疗救护人员、陆战队员、潜水员等,进行空中、水面、水下的立体式拉搜索;坞舱容量极大,能够对大批幸存者进行妥善安置;续航能力强,适于长时间执行任务。

向第一片搜救海区航渡途中,随舰医生聊起了她的一位朋友:某年出海不慎落水,漂浮了几十个小时,直至获救——支撑着他奇迹般坚持下来的,竟然只是夹在两腋下的矿泉水空瓶。

3月11日抵达泰国湾后随舰载直升机搜索,机组人员坐在舱门洞开处瞭望。浪花、云朵阴影、阳光反射都在干扰视线,辨识太难。然而,因为心存希望,因为相信奇迹,因为这一刻等待已久,海面上每一个漂浮物都像是来自马航失联飞机。

一块黄色漂浮物远远进入视线。在飞机上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?经济舱、头等舱、还是空乘工作间?同行者自责:以前坐飞机怎么就没好好观察一下舱内环境?

目标锁定,时速160公里的直升机90度转弯,倾斜着向漂浮物绕飞而去,在距离海面约30米处悬停。漂浮物是一块木格子,木条相互衔接的钉子清晰可见,显然并非机上物品。

当天下午,井冈山舰又发现一个红色桶。将长焦拍的照片一张张放大察看,桶底部竟然有一枚类似飞机形状的白色标志!舰长刘忠鹄大喊一声:“捞!”顷刻出动的橡皮艇从风浪中跌跌撞撞带回红桶,却只是渔船丢弃的油料桶。

这就是我记忆里的第一天搜索。此后的每一天,几乎都是第一天的重复:瞭望、发现疑似目标、小艇前出打捞、查证,而后叹息。

找到飞机残骸,即可打捞、解谜;找不到,也许意味着那200多人还有存活的其他可能性?搜救人员心情矛盾。

无数次心理跌宕间,井冈山舰最终没能成为诺亚方舟,曾经燃烧的那么一丝丝希望渐冷。

第一次走进夜间行驶的舰艇驾驶室,一片漆黑。我知道值班人员就在那里,但我看不见他们。

那一刻,如坠海底。

在路上公式

上舰头一个星期,几乎夜夜梦见那架飞机,静静飘浮在一方清澈见底的水上,或是安然降落于大洋深处某个小岛。与舰员交流,对方说,我们很多人跟你一样!

钻心的焦虑随着搜索无果愈发严重,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也挥之不去。

再多的舰船驶入茫茫大海,就像撒了一把胡椒面,而立体搜救的手段各有局限,全世界都一样——

空中机动性好,但机载雷达很难发现小体积物件、尤其是海面漂浮物,而且飞机留空时间短;水面舰艇适航性强,可以实施长时间搜索,光电设备能昼夜工作,但声纳、雷达等仪器同样难以发现小目标;水下探摸能迅速判定目标性质,但大洋往往50米以下即一片漆黑,潜水员只能依靠身体触摸……

马方宣布“不排除劫持可能”的3月15日,是我从舰员们脸上难得看到笑容的一天。对于一架消失了100多个小时的飞机来说,“被劫持”几乎是你能想到的尚余希望的最好结局。

但井冈山舰的职责不是调查,更不是猜想。

当关于飞机去向的各种猜想漫天飞的时候,当其他力量从各个方向深入调查的时候,当海上搜索一次次失望而归的时候,搜救舰船只能、也必须继续专注于一件事:赶赴、并以有限的能力寻找。这使得我们的海上搜索力量看上去永远在奔跑——不是在搜救海区机动搜索,就是在驶向下一个海区的路上。

由北而南风浪渐烈,舱内行走需抓扶手,桌上杯子啪啪倒下。先期到达南印度洋搜索海区的舰艇传来消息:前方海况更为恶劣,多国搜索一度暂停。

而我们正在昼夜兼程地迎风浪而往。

真相、只有真相,是所有人唯一关心的问题。但我相信,多年之后回望历史,通向真相曲折而悲壮的过程,终将成为真相的一部分。

这般光阴

据说曾有亲人拨通过失联者的,短短几秒旋即中断。各种消息里,这一说法同样真伪存疑,但它像一颗精确制导的子弹,一下子击中了我。

你可以想象泪流满面的人们怎样一遍遍拨打熟悉的号码、一遍遍听完“您拨打的用户已经关机”,你可以想象不愿放弃的人们怎样抑制拿起的冲动、不去触碰绝望之中的那一点点希望。

这一幕并不陌生:谁不曾有过失去所爱之人消息的痛苦?我们无法克制忧虑,因为爱难以克制也无须克制;我们无法保持乐观,因为爱从来是悲观主义土壤里开出的花朵。都说太阳底下无新事,我们却再也无法轻松吟诵“你未如期归来,而这正是离别的意义”。

用光阴的尺来丈量,每一个日子都像虎口逃生苟且偷欢,每一个昼夜都值得用力地活狠狠地爱。凯鲁亚克《在路上》说:“除了无可奈何地走向衰老,没有人知道前面将会发生什么,没有人。”

(本文作者为新华社军分社随舰,3月28日发自海军井冈山舰)

原标题:随军搜救马航失联飞机散记:真相还有多少海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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稿源:中国经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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